尋死(2)

霍華德坐在車上，車外下著滂沱大雨，幾十公尺外的景色被雨水遮蔽，只剩下水色的透明薄霧在視線範圍內，霍華德專注地看著窗外的港口景象，這個海岸城市幾乎沒什麼改變，有些建築在他出生前就已矗立那邊，直到今天依然，有時霍華德會懷疑是不是有人刻意不讓這些老建築不被拆除，又或是刻意維持都市的古老樣貌。


「羅夫克洛先生，您要在靠近市政府大樓的哪一側下車呢？」無人駕駛車發出了機械合成的說話聲，它向著乘客發出了細節設定的請求。
「就繞到萊斯禮大道這邊吧。」
「了解。」

無人駕駛車改變了行車路線，從熱鬧的大街，切換到另一條人煙稀少的學區道路上，上課時間的萊斯禮大道就像是市政府的後門似的，雖然明亮寬敞，但因為並非是商業區域，也沒有店家經營，只有一整片大學的校區大樓林立，於是這裡沒什麼行人出入，真的要說的話，也只有霍華德這類積欠勞動服務的工作者，才會來這裡，畢竟正面的商業區域，實在是誘惑太多，萊斯禮大道這種煞風景的景色，正好適合這些壓抑本性與欲望的人們。

車子停在市政府大樓的後門前，自動開了門，街道上一如預期的冷清，一個拿著電子看板的乞丐蹲在巷子邊，他的電子看板上跑動著匯款帳號與施捨、可憐等等話語。

「羅夫克洛先生，我們到達你設定的目的地了，祝您工作愉快。」
「那不會愉快的。」霍華德下了車冷冷的說了一句。
「收到無效的回應？很高興為您服務，下次見。」

無人駕駛車關上了門，離開了霍華德視線；霍華德整整衣領，先跟後門邊的保全人員說明來意，讓對方確認了早上收到的電子傳票，走進了市政府，從後門進去的話，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消毒液的味道，因為這個後門旁就是無性別廁所與垃圾集中室，霍華德穿過這個區域，來到了中央大廳，許多人正從正門進進出出；霍華德許久沒到市政府，他環視了一下四周，在一個角落看到了服務櫃台，他走了過去，拿出手機，把電子傳票的訊息顯示出來。

「午安，請問有什麼事需要協助。」

櫃台的年輕女性這麼說道，霍華德看了一下她的樣貌，青綠的髮色，臉頰與耳後有明顯的可動縫隙，他在心裡暗暗的感嘆，這世道已經走到把事務性的工作都交給生化人的窘困。

「午安，呃，我這邊有一張電子傳票要處理。」霍華德把手機往前遞出。
「好的，請您稍等，我讀取一下訊息號碼，ＡＲＫＨＡＭ９８６１２７５６３０...。」櫃台的女性眼睛閃爍著微綠的光芒。「您是霍華德。羅夫克洛先生是嗎？」
「是的。」
「很高興見到您，在此確認您的報到，請您前往十七樓的綜合事務課，那裡會有專人指派您的勞動義務。」年輕女性遞一張列印的樓層圖與號碼給霍華德。
「謝謝。」霍華德接過了紙，轉身前往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