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死(3)

指示燈亮起，霍華德走進了電梯，電梯與十幾年前他因為長期無職接受公家機關的勞動義務指派時沒什麼差異，一樣不太足夠的照明，三面鏡牆，老舊的觸控面板，下方還貼著維修記錄與負責公司的保養卡，而前往十七樓的電梯與過去相同的冷清。

電梯在七樓停止了一會兒，兩個人走了進來，他們看了一下樓層，沒有伸手按下想去的樓層，就這麼跟著霍華德來到了十七樓。



就在那雙開的電梯門後，是個古舊寂靜的長廊，沒有施加新穎的數位燈具，沒有科技時尚的塗妝牆壁，維持著一種上個世紀末風格的青綠古典走道，鋪著有破洞的地毯，如果你仔細觀察，似乎有些小蟲從眼角遠處的死角經過。

那兩個人先步出了電梯，一左一右的走向長廊的不同轉角；霍華德站在廊前，望向了指示牌，”社會秩序課”幾個綠色大字寫在泛黃白底的塑膠板上，然後尾端一個箭頭符號指著前方，霍華德順著符號往前走，來到了一個開放的辦公空間，數個辦公隔間把這裡切成十數個區塊，但位置上卻沒有人坐著，隔間把辦公室切成兩個大區塊，有一條走道直通最深處的隔間辦公室。

霍華德走到了隔間辦公室前，伸出了手，準備敲門。

「我看到你了，還請進。」一個女性的聲音響起。
「謝謝。」

霍華德收回了手，直接把門打開；門裡面是個白而泛黃裝潢辦公室，裡面坐著一位與一樓櫃台年輕女性相貌一模一樣的女性，一樣的髮型，一樣的穿著，但她們有著明顯的不同，氣質、眼神、看人的方法，乃至於剛剛說話的用詞，一樣的穿著，卻在某些穿衣細節上，有著明顯的不同。

「好久幾年不見了，霍華德。羅夫克洛；請坐，那邊的沙發。」
「謝謝。」霍華德走到沙發前，緩慢的坐了下來。「我們曾經在別的地方見過嗎？」
「二零六六年七月十四日，長灘酒店上。」
「好像有這麼一回事，哇，妳是...薇若妮卡？」
「應是薇莎妮卡。」
「對對對，薇莎妮卡！那個跟我一起勞動服務的實驗型生化人！這有將近三十年了吧？」

薇莎妮卡露出一個微笑，那微妙的不自然之處，讓人身陷恐怖谷。

「真想不到，還能在職場上見到熟人。」
「我還有同感。」
「那個微妙的用詞方式已經成為妳的個人標記了嗎？」
「正確，雖然情感程式跟機體都透過勞動服務費用更新了，不過可是記憶與文法這些是屬於個人資產，我亦請保養技師協助保留。」
「很高興再看到妳，妳很多地方不一樣了。」
「我還有同感。」
「言歸正傳，我收到了市政府的勞動義務指派到社會秩序課報到。」
「恕我直言，勞動義務指派只適用長期曠職的人員，你是否很久沒勞動了嗎？」
「妳說的沒錯。」霍華德嘆了口氣。
「有什麼樣態的問題嗎。」
「說不上來，就不想工作。」
「不想工作，這也變成是了社會問題，像我的辦公室一樣。」
「我有注意到，就剩妳一個人嗎？」
「非自願性的縮編、能源政策的縮編，每個部門也然都很是吃緊，然後就是你說的，人類不想工作。」
「辛苦妳了。」
「不客氣；我們來談談正該做的事，關於你的勞動義務指派。」
「當然當然。」

薇莎妮卡開了一個顯示幕，那是個女孩的照片。

「霍華德。羅夫克洛，關於你的勞動義務指派，將會採用是尋人形式。」